作者：毛鹂鹂
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，路上行人欲断魂。借问酒家何处有，牧童遥指杏花村。”唐代杜牧的这首《清明》诗朗朗上口，流传至今。又到一年清明时节，笔者不禁想到《档案里的老苏州》一书中有篇《救火义士顾士杰殡葬小记》，讲述了一座城送别一个人的动人故事。那场让顾义士丧生的灾难，笔者查阅了当年的《江东日报》，1949年1月23日第三版，对22日发生的两起火灾起因、经过和结果均有描述，录之如下：

因近来火灾频发，警局禁放爆竹

城内外昨晚同报火警，山塘街一片爆裂声

——祝融氏降临爆竹店延及左右邻，损失惨重火头出事后潜逃无踪

年关已近，而连日火警频传，偶一不慎，祝融氏即莅临，举家全毁，遭难后之情景，概可想象。而日昨傍晚城内外同时报传火警，山塘街焚毁商店三家，城内曹家巷十号最后一进亦告化为灰烬，救火车急驰各处施救，闻之心悸。兹将此二起火警详情志下：

昨日下午六时半，图外山塘街八十九号孙义礼爆竹号，因试验爆竹不慎，（一说烟蒂着火），发生火灾，一时劈啪之声，如同枪炮，加以火药爆裂之威，故火势一起，迅即蔓延，右邻王大隆剪刀店、明星糖果号（八十八号），左邻绮云阁裱画店（九十号）于五分钟内即焚为灰烬。幸救火车及早赶往，将火势控制，未被蔓延。此次一共烧去四楼四底房屋，但因火势迅速，所有物件均未能捡出，损失不赀。

起火原因：抛烟蒂燃及药线。孙义礼爆竹号店主孙桂生，四十六岁，丹阳人，开设爆竹店已有十余年之久，平日持？作活，颇堪温饱，娶妻孙费氏（卅九岁，丹阳人），结缡多年，育有男孩一名，今年七岁，名招根，店内雇用学徒三名伙计一名，营业不恶。昨日下午六时半许，学徒店伙都停止工作，预备到店后厨下吃晚饭，其时有伙友祥生者，将烟蒂一个，随手向墙角一丢，不料燃及爆竹之药线，轰然一声，大火随之而起，此为主妇孙费氏所供述。但据其本人谓，起火之原因，系该店试验小孩所玩之九龙取水，试验时一只投射至对河，一只投入水中，末一只竟失慎投入屋内，火星着及药线，轰然一响，遂致火起。

时因接近年关，爆竹销路，顿形活跃，故孙义礼储存之爆竹，倍于平日。待火势？时，竟无法收拾。大小爆竹争鸣，有如战场之枪炮，该店之楼板，竟被巨型爆竹轰成一巨洞，该店伙徒等，均抱头窜出，店主孙桂生则抱其幼子招根，踉跄外出，？用什物，均未及携带。

左右邻告遭殃：绮云阁等三店化为灰烬，火场秩序各方维持。火势因火药之爆炸，须臾间即燃及左邻绮云阁及明星糖果店，与右邻王大隆剪刀店，不出五分钟内三店亦均陷于火灾之中，因事出仓卒，故绮云阁店主华文俊、王大隆店主王阿兴亦使？其店伙与家人急奔外出。赀物家具，？毫不带，只？？化为灰烬而已。

火警起后，首先赶至火场者为图六救火会。随后各区救火车亦均纷纷赶往，数分钟后，火势即被控制，不使蔓延。半小时后，而趋熄灭。斯时忽报曹家巷火警，故各区救火车乃返城施救。留图三之火车及图四之救火车熄灭余烬。该处火场之秩序，则由城防指挥部虎丘镇自卫团及该辖区警局等派员前往维持。

火头孙桂生，于火警发生后，即携子潜逃无踪。其妻孙费氏在火场附近，被山塘街分所警士寻获，解西区分局侦讯。

曹家巷火警——许博明住宅灶间焚毁

昨晚六点四十五分，城内曹家巷十号许博明住宅第五进灶间突告失火，一时红光冲天，火势炽烈。当此之时，阊门外山塘街亦正发生火警，各区救火车正急驰于山塘街救火，故许宅失火时，附近邻居分电各救火会求援，一时无车驱救。该宅对面为城防指挥部，当时该部见多时未见救火车前来，又分电急催各救火会派车，待救火车前往时，火焰已蔓延。该宅墙？又高，窗门紧锁，一时竟无法施救，不得已于邻宅八号内破窗施救。复派小帮浦二部进入该宅前门（即高施巷十三号）内抽井水施救，约二小时余。因各救火员奋勇折？施救，火势始告全部扑灭。据事后调查，该宅？部二出租与光华中学，宅主许傅明居西首花园内小洋房中，大儿子许邦？及二儿子许邦平住于西进楼上，五进系灶间及光华中学，五进楼上全部为光华中学教室及办事室。近已放假，各教室课桌椅全部堆置于五进楼上，故灶间起火窜顶后，火势炽烈，劈拍之声不绝。宅主许傅明其时正卧病床上，闻惊急起，从小洋房之楼上急急跌下。该宅前三进系平房，屋宇宽敞堂皇，同居者有五六家，有大学教授金镇，专员公署徐秘书及蔡秘书，虽只烧掉最后一进，估计损失已可观。致于失事原因，闻系灶间内烧夜饭时不慎，火星燃及柴堆而扩大云。

顾士杰在驰援山塘街孙义礼爆竹店的火灾扑救后，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内。曹家巷的火灾由顾士杰所属的北区救火会负责，因此他留下来担任守夜，午夜该处竟死灰复燃。顾士杰在三条桥河埠为帮浦车接进水管时，驳岸两块巨石突然倾塌，被压伤胸腰等处，两日之后伤重不治而亡。

这种前店后院的营业场所一旦发生火灾，蔓延极快，给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带来隐患，属实危险。2018年5月，苏州市委、市政府曾启动“三三一”专项行动，其中一项就是聚力整治“三合一”场所，即住宿与生产、仓储、经营混合设置在同一空间内的建筑，杜绝此类安全隐患。时值清明，大家在缅怀英烈，扫墓祭祖的同时，也要时刻提高消防安全意识，实行文明祭扫，防止火灾发生。